北京哪里治疗白癜风最好 http://baidianfeng.39.net/编者注
“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ToCureSometimes,ToRelieveOften,ToComfortAlways)”是美国公共卫生领域的先驱,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这句话表达了医学除了技术本身之外,还需要饱含人文精神,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医学的局限性。
而随着医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一些过去被视为不治之症的疾病,已经变得可预防、可治愈了(参考《投资中的医学
现代医学与传染病的持久战》)。我们的生活也更依赖于各种药物了,发烧了吃退热药,腹泻了服止泻药,身体哪里稍有不适,都能立即找到对症的药物来缓解。
但这样做,是否一定是正确的?很多人一定很诧异,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常识吗,但这恰恰是美国科学家伦道夫·尼斯提出的疑问和思考。
他认为,人类的身体构造,经过了数万年的进化,对各种可能危及生存的病原进化出了很多防御措施,发烧、腹泻、咳嗽等等病症,都是自身对于疾病的天然抵抗。人是演化的产物,人类健康的方方面面自然也遵循演化规律。
主流生物医学探究疾病的生理过程、分子机制,进而对症下药、精准治疗。这没有错,也值得继续深究,但如果从演化的视角审视人体、疾病、衰老等健康议题时,看待人体与疾病的眼光就会有所不同。可以说,没有演化之光,医学的许多问题都无法得到理解。
伦道夫·尼斯致力于研究演化生物学及医学的研究,是演化医学领域的奠基人之一,与另一位演化生物学家乔治·威廉斯合著了《我们为什么会生病》一书,让我们对自己身体的精妙构造所叹服,也使得我们得以从不同视角对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有了新的理解:面对疾病,除了医学,我们对自己历经万千年演化的身体也要有信心。
以下摘自《我们为什么会生病》第三章《感染病的体征和症状》。
假定在猫鼠之争中,你站在老鼠的立场上。老鼠说它讨厌猫的气味,猫的气味使它紧张不安,分散它对食物、配偶、幼鼠等重要事情的注意力。假如有一种药可以使嗅觉迟钝,老鼠吃了这种药可以不再受猫的气味的干扰。你是否会给它开这个处方?可能不会。因为猫的气味对老鼠来说太重要、太有用了。猫的气味是利爪和锐齿逼近的紧急信号,逃避天敌要比气味好闻来得重要。
现实的问题是,假定你是一个治疗儿童感冒的医生。感冒带来令许多父母担忧、孩子也不喜欢的症状——流鼻涕、倦怠,特别是发热和头痛。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能够减轻甚至消除发热和头痛的症状。
你是否会告诉家长给孩子吃扑热息痛呢?如果你是一名传统的医生,或者你自己也习惯了使用扑热息痛来缓解这些症状,那么你可能会这么做。但这样是否明智?考虑一下扑热息痛与上一段中治疗老鼠嗅觉的药物的类似之处。就像猫的气味,发热的确令人不舒服,但它有用。这是自然选择塑造出来的对抗感染的一种适应性防御机制。
图:本书作者之一,伦道夫·尼斯,美国科学家、医生、作家,是演化医学领域重要的奠基人之一。
发热以对抗感染
马特·克鲁格(MattKluger),这位罗维雷斯研究所(LovelaceInstitute)的生理学家认为:“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发热是一种宿主针对感染的适应性防御机制,而且在整个动物界中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之久。”他认为,用药物控制发热,有时反而会使病情加重,甚至致命。
他在实验室里收集了一批重要的证据。他甚至还证明了冷血的蜥蜴在感染时也会发热,并从中获益:当蜥蜴受到了感染,它们会选择一个温暖的地方使体温升高一些,大约2℃;如果找不到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蜥蜴多半会死去。幼兔不能自己发热,因此一旦患病,它也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来升高它的体温;成年兔能自行发热,但一旦被退热药阻断,也多半会死去。
发热并不是体温调节失控,而是演化出来的一种精细的体温调节机制。把因感染而体温上升了2℃的大鼠放进一个很热的温室,它会启动降温机制保持那高于正常的2℃;放进凉爽的小室,它便启动保温机制来维持2℃的发热。这个实验说明,即使是在发热的时候,体温也受着精细的调控,无非是它的控温中枢调高了2℃。
20世纪初,居利士·瓦格纳·焦内格(JuliusWagnerJauregg)取得了支持发热价值最重要的证据。他注意到两个事实:一,有些梅*患者在患疟疾之后病情有所好转;二,梅*在疟疾高发地区比较少见。于是,作为治疗手段,他便有意使上千名梅*患者感染疟疾。在那个年代里,梅*的自然痊愈率不到1%,他的新疗法达到了30%的治愈率。因为这一重大成果,他荣获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那个时候,发热的价值要比现在更为人熟知。
图:奥地利医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居利士·瓦格纳·焦内格(-)
人们爱开玩笑说,现代医生的口头禅是“先吃两片阿司匹林,明天早晨再打电话给我”。这并不奇怪,因为目前将发热作为对抗感染的一种适应性机制进行的研究寥寥无几。有一个研究发现,使用了扑热息痛的水痘患儿与摄入了安慰剂(糖丸)的对照组相比,平均要延迟一天才能恢复。无数的病人都在使用退热药,但事实上这方面的研究寥寥无几,这似乎说明人们不愿意研究这些不适症状还有什么适应性功能。
不过,情况可能正在好转。华盛顿大学的医学教授丹尼斯·斯蒂文森(DennisStevens)指出:“有证据表明,某些情况下对发热病人进行退热治疗,有可能导致感染性休克。”干扰了发热,也就干扰了机体对感染的反应,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在进一步讨论之前,应当强调,防御机制的具体表现不一定都是适应性的,即使发热是有益的,甚至是重要的,我们也并非主张全面禁用退热药物。即使有研究证明了发热对于预防感染一般都是有用的,但是一味鼓励发热的态度是不合理的,更不应听任体温不受限制地升高。从演化论的观点出发,在看到适应性反应的益处时,也要看到代价。
如果40℃体温对人没有什么不好的话,那么就一直保持40℃避免感染就好了,何必等到感染之后再来发热呢?但是,40℃的体温有着不菲的代价,能量消耗增加20%,还会使得男性暂时不育。更严重的发热,有可能引起谵妄、惊厥甚至永久性的组织损伤。还有,我们可以预期自然选择把对抗感染的体温升高调整到了一个最佳平均值。
就发热的适应性意义而言,关键在于,我们在干预之前对它要有所了解。目前,我们并没有这样做。如果问题仅仅是舒服与否的话,我们尽可以减轻或者消除不适。但是,如果退热会延迟恢复,甚至可能增加继发感染,那么我们在干预之前就需要权衡得失了。我们希望,医学研究不久就可以取得证据,帮助医生和病人判断发热的性质。
攻防策略
医学研究者并不是唯一